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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笔|住在孤独树上的人

时间:2022-03-10   浏览:10次

原创  顾芸逐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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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众号没开通几天,关注的人也就稀拉拉的一百来号,但发现有几个小姑娘自从关注这个号,就完全把我这儿当成了个树洞(没有不愉快的意思,很高兴你们愿意信任我,愿与我分享你们生命里的点点滴滴),每天晚上都会在后台跟我发很多条留言。其中有个姑娘,大概还在上大学,留言里的字里行间时常提到她总是孤独一个人,不善社交,也不太喜欢与人往来。她说,自己独孤的像棵长在沙漠里的树。

我想起上学时也不是很喜欢人际往来的自己,也很像一棵树。上大学的时候,见过几个初中同学,而一半的人都跟我说,「我记得你那时候有点孤僻」。我一直以为,自己并不是个孤僻内向的人,可以轻松地跟所有人友好地打成一片,只是平日里更喜欢独来独去,比起那些吃饭上厕所都要手拉手的女同学,我确实是比较异类那种人,但也尚且不至于孤僻。

至于我最初理解孤独时,还很小。只觉得像是——在荒寂无人的山上被强烈的日光晒干了血肉,变成了干尸,挂在一颗挂满了干尸的老榆树上。山里的风一吹,我挂在树上荡来又荡去,荡来又荡去。我和其他干尸们,谁也不碰触谁,谁也不与谁说话。世界好大好大,好空好空,好静好静。而我缄默又孤独。

后来,我把自己融进闹市里。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啊,那么多。我挤在乌压压的人群里单腿站着,另一只脚半蜷在空中,找不到放置的空间。我满眼都是来来往往的陌生的面孔,欢喜的、悲伤的、冷漠的、茫然的、痛苦的、平静的,我不知道自己该换上哪个表情才合适。没有星星的,闹市里没有星星,只有闪烁不停的霓光灯,我的视觉神经愚钝又迟缓,它总是让我还没有看清这色光就已经变换了另一种色光。我着急上火,后来它干脆罢了工,从此我看不见任何色光。我耳朵了在闹市里也失了灵,它让我不能准确的分辨清某一种确定的声音的来源,并且不被其他声音所干扰,所以我总错觉自己躺在浅海的沙滩上,潮水波波袭来灌满了我的耳朵,满得都溢出来,洒了一地的声音。我一度想要换掉我耳朵,我摸索了很久,却无法找到开关或螺丝口在哪里,我以为它可以像某种机器一般,用螺丝刀打开后盖换掉某个换掉的零件还可以重新投入使用。我站在喧嚣热闹的人潮里,呼吸着热闹的空气,我想张开口,说一句话,就一句,却发现无人伸过耳朵来谛听。

人生来便是独立的个体,无关任何人事,注定孤独。而孤独的不仅仅是你,是所有人都会,所有生命都会。所有孤独都是共通的,但又是各不相同的。我不会完全明白你,你也不会完全明白我。

赫拉巴尔笔下的汉嘉在过于喧嚣的孤独中看清世情,他在肮脏恶臭的地下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单调枯燥的生活,并以此从中得到乐趣。这些是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。生于一个国家在新与旧相互冲撞的时期的人,依旧习惯的旧的世界里的生活,对未来新世界模式难以承接的恐惶,不敢预想未来将发生的一切。

这同样是种孤独。

孤独千姿百态,但它给人所感受的大抵都大同小异。或许活着,就是为了饱尝人间疾苦,参透生命的孤独,虽然我尚且不知道,那孤独背后的真相是什么。而此刻,我只是住在这样一棵树上,风一吹,我飘来又荡去,看上去孤独又喜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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